第(2/3)页 整个须弥山,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。 随即,山呼海啸般的惊哗声,轰然炸响! “道祖……道祖亲自带走了陈苦!” “天啊!那可是道祖鸿钧!道祖方才是在……邀请陈苦?” “何止是邀请!你们没看到道祖眼中的满意之色么?那分明是长辈对晚辈的青睐!” 无数生灵的目光,汇聚在那片流转的仙光之上,眼神中除了震撼,便是深入骨髓的敬畏与狂热。 鸿钧道祖。 这个名字,本身就代表了洪荒的天,代表了至高的道。 能得他一句评语,便足以光耀门楣亿万年。 如今,陈苦非但得了,还是被道祖亲自出手,卷袖带走。 这意味着什么? 意味着本就强大到足以硬撼圣人的陈苦,自今日起,背后站立的,是整个洪荒世界最为崇高的意志! 从此以后,这片天地,他当真可以横着走了。 人群一角,接引与准提二人,望着那片消散的仙光,久久无言。 最终,还是接引先开了口,他那素来疾苦的脸上,此刻竟是舒展得如同盛开的菊花。 “呵呵……” 一声轻笑,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。 “昔日,你我师兄弟二人为求大道,三跪九叩于紫霄宫外,只求能入内听得一丝道音,生怕错过了那万古难寻的机缘。” 他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追忆,一丝感慨。 准提闻言,亦是颔首,目光复杂。 “没想到,真是没想到。” 接引摇了摇头,视线仿佛穿透了虚空,落在了那不知名的论道之地。 “如今,这臭小子,竟然能让道祖师尊他老人家亲自降临须弥山,当着满天神佛的面,开口相邀。” 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了周遭几位圣人的耳中。 “这等颜面……还真是,比你我这些做师尊的圣人,还更有面子啊。” 话语间,是笑骂,是调侃。 可那双眼眸深处,满溢而出的欣慰与自豪,却根本无法掩饰。 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,是西方教大兴的曙光,是压抑了无数元会后,终于扬眉吐气的畅快! 一旁的准提,嘴角的笑意亦是愈发灿烂,他什么都没说,但那闪烁着精光的眼神,已经说明了一切。 站在他们身侧的红云,脸上的神情就显得古怪多了。 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些什么,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,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。 没有对比,就没有伤害。 想他红云老好人一个,昔日也曾是紫霄宫中客,可与道祖的缘分,也就止步于此了。 再看看人家陈苦……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,有时候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大。 至于三清所在之地,气氛已然降至冰点。 元始面色铁青,手中那盏琉璃玉灯的灯芯,在他无意识的法力催动下,迸发出一缕足以焚灭大罗金仙的毁灭之火,旋即又被他强行压下。 通天周身剑意沸腾,将周遭的空间都切割出道道细微的黑色裂缝。 就连一向清静无为,万事不萦于心的太清老子,此刻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,也翻涌着骇人的神光。 他身下的青牛,更是被这股无形的威压惊得四蹄发软,匍匐在地,瑟瑟发抖。 目瞪口呆! 眼热不已! 这八个字,甚至不足以形容三清此刻心情的万分之一。 那是一种混杂了震惊、嫉妒、屈辱、以及深深忌惮的复杂情绪。 尼玛! 这句发自元始内心深处的咆哮,几乎要冲破圣人道心的束缚,吼动整个洪荒。 陈苦! 区区一个西方教的晚辈! 他凭什么?! 他怎么敢?! 与道祖论道? 这是何等的殊荣! 昔年,他们三清贵为盘古元神所化,身负开天功德,天定的道门玄宗,可即便是他们,在紫霄宫中,也只能是坐在蒲团之上,仰望着高台上的道祖,恭恭敬敬地聆听教诲。 何曾有过与道祖平等论道的资格? 连想都不敢想! 可现在,这一幕却活生生地在他们眼前上演了。 而且,主角还是他们一直看不起,甚至视为心腹大患的西方教门人! 换个角度去想,一个更让他们无法接受的念头,如同毒蛇般钻入了三清的脑海。 道祖鸿钧,代表的是天道。 陈苦能与道祖论道,这是否意味着,在天道眼中,陈苦的“道”,已经有了足以与道祖平起平坐,相互印证的价值? 这岂不是说…… 陈苦的地位,在某种意义上,已经凌驾于他们这些天道圣人之上了?! 这个念头一出,就如同一记最响亮的耳光,狠狠地抽在了三清的脸上。 火辣辣的疼! 他们是盘古正宗! 他们是道门圣人! 他们才是这洪荒天地的主角! 可现在,一个后生晚辈,一个西方蛮夷,却踩着他们的头顶,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都无法企及的荣耀! 郁闷! 气结! 三股庞大而压抑的圣人威压,在这一刻交织碰撞,引得昆仑山风云变色,金光黯淡。 他们的骄傲,他们的尊严,在这一刻,被碾得粉碎。 …… 紫霄宫中。 此地无日月,无星辰,无上下四方。 唯有永恒的寂静与超然物外的道韵。 一缕缕,一簇簇的玄妙气息自虚无中诞生,又归于虚无,每一次流转,都仿佛在阐述着天地初开、万物衍化的至高真理。 鸿钧与陈苦相对而坐,身形笼罩在这无穷道韵之中。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。 或许是一瞬,或许是千百年。 这片绝对的寂静,被一道平静无波的声音打破。 “陈苦。” 鸿钧开口了。 他的声音不大,却瞬间压过了周遭流转的所有道韵,仿佛他本身就是“道”的源头。 “你还真是让本座大感意外,却又刮目相看啊。” 话语之中,听不出喜怒,却蕴含着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威严。 这威严并非刻意释放,而是与生俱来,是身为道祖、合身天道的自然显露。 可即便如此,那话语深处,依旧藏着一丝几乎无法掩饰的赞赏。 陈苦身躯未动,眼帘微抬。 周遭那足以让任何准圣都心神失守的道韵压迫,于他而言,仿佛只是清风拂面。 他自身的混元道韵,凝而不散,宛若磐石,在鸿钧这片无垠的大道海洋中,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。 “师祖…过誉了!” 他的回应同样淡然,没有丝毫受宠若惊的激动,也没有故作谦卑的虚伪。 就是一句陈述。 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。 看着陈苦这般宠辱不惊,心性稳固至此的姿态,鸿钧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,赞赏之意更浓了。 鸿钧并非客套。 他比洪荒任何生灵都清楚,修行混元之道,是何等的逆天之举。 那是一条试图超脱一切,将自身化为永恒与唯一的霸道之路。 鸿钧自己,便曾是这条路的求索者。 在混沌之中,他身为仙道魔神,走的便是这条路。 可最终,他失败了。 那条路的尽头,是连他都看不到的绝望。 无奈之下,他才斩去魔神之躯,转生为洪荒先天生灵,另辟蹊径,最终选择以身合道,成为了如今的道祖。 可以说,陈苦如今达成的成就,是他当年都未能走通的道路。 是他在那条路上,未曾见过的风景。 此等成就,此等心性,鸿钧岂能不赞? “好,很好。” 鸿钧微微颔首,语气中的赞赏不再掩饰。 “你的道,很纯粹,也很强大。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。” 然而,就在这气氛稍显缓和的刹那,鸿钧的话锋骤然一转,那股超然物外的道祖威严,瞬间化作了无孔不入的审视。 紫霄宫内流转的道韵,似乎都随之变得凌厉起来。 “只是…本座有些好奇!” 鸿钧的目光,仿佛穿透了时间长河,洞穿了陈苦的肉身、元神,直刺其本源最深处的秘密。 “陈苦,你可否告知本座,你何以能够未卜先知,洞悉未来?!” 话音落下,整个紫霄宫的道韵都为之一滞。 那不再是询问。 而是一种质问。 一种来自天道,来自道祖的,不容辩驳的质问。 “自你崛起以来,世间种种,似乎都有着你的布局吧?!” 鸿钧的声音依旧平静,但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陈苦的心神之上。 他缓缓抬手,在虚空中轻轻一点。 一幅幅画面在二人之间流转开来。 那是后土身化轮回的场景。 画面中,陈苦的身影赫然在列,他并非主角,却在最关键的时刻,指点一切,甚至连那十八层地狱的雏形,都有他指点的影子。 一切都恰到好处,完美得不像是巧合,更像是一场照着图纸施工的精准工程。 “你助后土,立下地府轮回,补全天地秩序,此乃大功德。” 画面一转。 那是巫妖量劫最惨烈的时刻,不周山倒,天河倒灌,灭世洪水席卷洪荒。 陈苦的身影再次出现,他庇佑人族,使其在量劫之中得以喘息,更是在女娲之前,便出手炼石补天,定鼎四极。 “你庇佑人族,补天定极,拯救苍生,此亦是大功德。” 鸿钧的语气毫无波澜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件既定的事实。 然而,他的目光却愈发深邃。 画面再次变幻。 那是巫妖二族的最终决战,帝俊、太一、十二祖巫……一个个顶天立地的强者,在血与火中同归于尽。 而这一次,陈苦的身影,只是在遥远的天外静静地看着。 他明明拥有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,却从头到尾,没有插手分毫。 他就那样,眼睁睁看着两个曾经主宰天地的无上大族,彻底化为历史的尘埃。 “可你,却坐视巫妖二族彻底覆灭,断绝了他们最后的一丝生机。” 鸿钧的目光从画面上移开,重新落在陈苦的脸上。 “你的每一次出手,都精准无比,恰到好处。” “你的每一次袖手,也都冷漠得恰到好处。” “相助后土,是顺应天道大势。” “庇佑人族,是为天地择选新的主角。” “坐视巫妖覆灭,是为旧时代的落幕画上句号。” 鸿钧一字一句,将陈苦的所有行为,剖析得淋漓尽致。 这无尽岁月,他虽一心合道,不显于世,但整个洪荒天地,都在他的意志笼罩之下。 没有什么能瞒过他。 陈苦的每一次异常,都被他清晰地看在眼里。 一次是巧合。 两次是运气。 可次次如此,便只有一个可能。 这些事情叠加在一起,指向了一个令道祖都无法忽视的结论。 陈苦,绝不像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。 他的来历,他的根脚,他所掌握的一切,都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。 今日,在这紫霄宫中,在这绝对隔绝之地,鸿钧终于不再掩饰,将这最尖锐的问题,直接摆在了台面上。 他要一个答案。 随着鸿钧话音的彻底落下,陈苦那古井无波的心境,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。 不。 那不是涟漪。 而是一场掀起惊涛骇浪的剧震! 尽管他的面容依旧肃然,身躯依旧稳如磐石,但他的神魂本源深处,却有一股寒意,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。 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。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每一步,都踏在天道大势的节点上,不会引来真正的怀疑。 可他终究是低估了这位合身天道的道祖。 在鸿钧面前,任何所谓的布局,所谓的顺势而为,都像是孩童的把戏,被一眼看穿。 原来,从始至终,自己都暴露在他的注视之下。 原来,今日的论道,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赞赏和认可。 果然! 名为论道,实则还是有着试探之意么?! 心念电转,陈苦的思绪如深海暗流,表面不起波澜。 穿越者的身份是根基,逆天悟性是最大的依仗。 这两张底牌,一旦暴露在鸿钧这等存在面前,后果绝不是他能够承受的。 死,都将是一种奢望。 所以,演,必须演下去。 因此,陈苦故作一头雾水的表情,满是疑惑的看向面前的鸿钧。 “啊?师祖这是什么意思?!” “弟子何时拥有未卜先知,洞悉未来那样的无上神通了?!” “唉...苦啊苦啊!” “对于那种手段,弟子倒是万分向往,师祖今日是要传授那般法门么?!” 陈苦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否认。 这一连串的反应,从被质问的错愕,到听闻神通的向往,再到请求传法的急切,情绪转换行云流水,毫无滞涩。 寥寥数语,不仅将鸿钧的试探彻底否认,更顺势将皮球踢了回去,反将了鸿钧一军。 你要说我会?那你教教我啊! 第(2/3)页